這位筆者, 引用了小弟我的照片 :
http://map.chinaok.com/magazine/xysmtwo/simaku.htm


司馬庫司真是令人難忘的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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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的部落——司马库斯

文/悬铃木
摄影/吕志鸿 吕国正 BJ

在地球上,人类本应该有多种多样的生活方式。但现代化的进程象裁切机一样将几乎整个人类的生活方式都统一到一个固定的模式里边。姑且不论这是幸运还是悲哀,如果你对枯燥的现代生活感到乏味,幸好上帝还为我们保留了几块原始的伊甸园。司马库斯——上帝在台湾的一块自留地,在这里,你可以感受台湾原住民淳朴的生活方式......

终于,我去了司马库斯,一个向往许久的地方。

司马库斯,位于北台湾新竹县尖石乡海拔一千五百公尺的山上,可能是台湾最深僻的原住民部落,长久以来因为交通不便,所以有「黑色部落」之称,因笃信基督教,也被称为「上帝的部落」 。有人第一次乍听「司马库斯」,还会误以为是日本的某个地方,因为对许多的台湾人而言,她仍是个陌生的地方,除非你向往山林,关心原住民的生活。

云深不知处

难得的春日,我们搭乘专走山路底盘特高的小巴,驱车前往云深不知处的司马库斯。从台北到新竹的内湾需要两小时的车程,从内湾进入尖石乡再往里走,得再花两个小时才到司马库斯,但这段路相当曲折狭小,小到很难会车,所以出入的车辆经常得打听入山或下山的车辆有多少,抓紧时间,以免需要错车。而路的后半段更是颠簸的石子小路,一路弹跳,这样的经历,唤起我由金边往吴哥窟路上的记忆,也像到广西三江侗族风雨桥鼓楼的路上;总之,这样的路,台湾是少见的,但它真切地就在我们的脚下,在台湾北部的深山里。

这路虽然是小而颠,但我们还是很感谢有路可走,住在山里的泰雅族朋友更是感恩,因为他们终于能跟外面的世界接轨了。多年以前来这里,可没这幺便利,多数得步行或搭便车——原住民的摩托车;而那时司马库斯部落里的泰雅族朋友,也只能走六个小时的山路,穿过河谷又爬上坡到另一地方去读书——新光部落——像极我理解中的广西龙胜梯田壮族的生活。

有了对外的道路后,司马库斯才掀开她神秘的面纱,成了周休二日度假的好去处;而司马库斯的小朋友也不必再步行跋涉,改由车子接送到另一个山头读书去。司马库斯这泰雅族的小小部落,守着祖先的山林,一二十户,一百多口, 过去过着农耕自给自足的生活;这几年,因有了对外的交通,在教会与族人的共识下,小小的部落形成一个生命共同体---不分彼此,共同经营大大小小的度假木屋(民宿),推展森林观光业;在山林间种桃、种李、种雪莲,还有传统的主食小米。所以三月的司马库斯是桃花舞春风;而雪莲据说是由一位牧师从加拿大引进的,因需在海拔一千二百公尺的寒冷气候才能生长,所以现在成了司马库斯的特产之一。

高山雪莲

(雪莲的正式名称叫「菊芋」,植株像极向日葵,可以食用的地下块茎,长得像地瓜或萝卜,由于只需两三个月除草一次,不需喷洒农药,三月种下,十一月就可陆续收成,好种好管理,每年十一月至次年的三月是生产盛期。所以三月到司马库斯玩,赏花之外,还可品尝这高山雪莲,原住民朋友会当场削雪莲提供试吃;雪莲吃起来像豆薯,或说像不是很甜的水梨,水分丰富相当清凉,据说有清肝解毒、整肠胃、降血压等功效,不过属于凉性补食品,可不能一次吃太多。))

 

 


司马库斯的族人,长久来与世无争,也没有太多外来的支持,过去政府关爱的眼神,也总忘了这一方吧?因此,在台湾经济已起飞的年代,很难想象这里却是漆黑一片。直到一九七九年才开始有电力供应,一九九五年底对外道路才真正开通,所以1999年为了下山到台北见识花花世界,整个部落的人都很兴奋,有的人更滴酒不沾,也许是怕到了花花世界因为酒醉迷了路,回不了山上的家吧?在对外道路开通之前,居民只能花数小时以徒步方式越过河谷到达新光部落,再利用当地的道路和外界联系,以取得民生物资,或医疗救援,或接受教育。更重要的是直到最近(2003年底)电信局才为他们架设市内电话线,有了电话也才有网络及计算机,司马库斯才算正式跟世界同步接轨,最近也终于有自己的小小学校,虽然只有两个年级,八九位学生,但对小小孩子而言,至少不必再到另一个山头新光过住宿的求学生活。而且有了电话的嘟嘟声后,住宿外地想家的孩子,想家时终于可以随时听到妈妈的叮咛与安慰;族人生病了,也才能及时对外求救。

清泉石上流---神秘谷

我们抵达司马库斯已是午后一点多,吃完饭,依司机小张的建议,让我们先去走访神秘谷,据说来回只须40分钟,但我们却走了两个小时。原因是这儿有一大片一大片令人惊叹的桃花林,这是我第一次真正走进桃花园——粉嫩的桃花,自在地绽放,林下是一片青翠不知名的蕨类,像是凤尾蕨,品种纯一,纯净到我们不相信那是自然成长的。虽说,舞春风不一定是桃花,但在这云雾缭绕的司马库斯,桃花舞春风,一点也没错。而这些花儿到了五六月,就是一颗颗让人垂涎三尺的水蜜桃了,司马库斯可是水蜜桃的故乡之一。虽然只有一百多人的小部落,但他们很团结,自己成立「发展委员会」,不借助外来财团的资金,靠全族人自己的力量,在维护自然景观的前提下,发展观光业与农产行销,所以司马库斯的水蜜桃,在台北教会朋友的协助下,也发展出网络购物宅配到家,相当有规模地计划经营,迥异于过去我们对原住民的传统的印象。

(编者注:在台湾,由于地理及气候的原因,水蜜桃十分珍贵。一颗桃子的价值大概在人民币15元,而个头比大陆产的还要小些。所以桃林和桃花是当地重要的景观及特色,水蜜桃也是当地居民主要的经济来源之一。)

一路上,我们跟云朵抢阳光与花争艳——赏花拍照,好不容易到了入谷口,指针写着:往「神秘谷,500m」。 500公尺,简单吧,但走了之后大家终于知道——500公尺可能是垂直距离,路相当陡峭,所以才五百公尺的小径,久未运动的饲料鸡,爬得气喘如牛,抵达目的地,发现那是个观景的小平台,而神秘谷在正前方----原来这是个小瀑布与三方小河流交会的谷地,隐身于山林中…..,果真神秘,因为不仔细看,会觉得瀑布前方的水是倒着流的。我们很庆幸只须到这小平台观景,不必到清泉石上流的谷底。

500公尺四十分钟我们就走的气喘如牛,那幺第二天要拜访神木,听说得走四五个小时….,对我们而言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了。还好,住在泰雅族人的山庄里,很自然,除了满山繁花,清新的空气,自由闲晃的家犬,及纯朴的山地孩子,此外,没有电视,更没有计算机,除了中华电信之外,所有的手机都不通。这样的原始,原以为有满天星斗可以仰望,谁知,天空是一片漆黑,没有半点星光,连月亮都不见了——因此可以早早睡,储备第二天的战斗力。


神木之旅---出发啰!

但真应了台湾的一句俗谚:「春天是后母脸。」多雾的春晨,说变脸就变脸。刚到这儿时还是风和日丽的好天,岂知第二天一早起来,先是浓雾弥漫,山岚挂在山头,不久便飘起细雨….,细雨纷飞,洒在白净的梨花儿上,雪白的花瓣挂着水珠,果真是「梨花一枝春带雨」。但没多久,细雨成了小雨、大雨….,这样的天候,要走六个小时的山路,大伙儿都没有把握能走到神木爷爷的家了。这时,有人甚且提议干脆不走,直接下山泡汤去,但这一趟路来得不易,三五年内也许很难再来,所以虽心有畏惧,大家还是决定风雨无阻上山去,然后依体力、天候及路况,走到哪儿就到哪儿吧,但我们知道大概是到不了了,所以便将已定好的午餐退掉---提早下山是我们认定的B计划。

就这样从早上七点二十分出发,我们一行人有老有少,一步一脚印,穿著雨衣,拿着竹杖,踏着司马库斯族人的足迹,开始我们的神木之旅。

泰雅族的传说….

(关于泰雅族的起源有很多传说,大致上都认为发源于南投县或大霸尖山一带,而泰雅族也是原住民中分布最广的一支,台北县的乌来,东部的太鲁阁也都有泰雅族群的部落。属于泰雅族的司马库斯人也认为自己的祖先来自大霸尖山,族人后来往北迁徙,一支到达今日塔克金溪左岸的镇西堡、新光一带,并扩展至秀峦、田埔等地方;另一支则朝今天塔克金溪右岸的司马库斯一带前进,成了今日的司马库斯部落。)

但司马库斯到底是什幺意思呢?跟一位很帅的小男孩聊过,只说是祖先的名字。的确,这里的人都相信是为了纪念一位名为马库斯(Mangus)的祖先,而司马库斯(Smangus)则是对于这位祖先的尊称。

在原住民当中,泰雅族最著名的是纹面文化,这是泰雅人很特殊的风俗,也就是在面部刺上花纹。一般男子是在前额及下颚中央刺纹,女子则在前额中央,或者两颊从耳根至两唇中央到下颚上部。关于纹面的传说很多,其中一个说法,说是为了「趋吉避凶」。

传说遥远的古代有许多年轻的女子,不知为何突然相继死亡,这使得泰雅族人非常恐惧,手足无措。有天晚上,有个部落少女梦见祖灵显现在她面前,告诉她假使要逃过一劫,一定要在脸上刺上花纹才行。第二天,她将梦中的指示告诉部落的人,但是没人知道纹刺的方法,最后有一位聪明的族人,用烧过的松炭,在女人衣服上画了模样,教部落所有女人,然后用细针将模样刺在脸上,再涂上炭汁(用炭灰与植物的汁液和成),使它永远不会变色。说也奇怪,自从泰雅族女人在脸上纹刺后,再也没有少女不明死去了,而泰雅族脸上刺纹的风俗就这样流传下来。
 
对泰雅族人而言,纹面不仅是一种传承,也是一种荣誉,是成年的象征,也是能力的肯定---虽然纹面的过程相当痛苦。一般而言能被纹面,男子必是一个能出草打猎的勇士,狩猎多次成功后,才可以在额头上及下巴刺青;而女子则是织布高手,纹面的颜色越黑亮线条越清晰漂亮的女子,表示她织的布越漂亮。完成纹面的人,才能论婚嫁,而未曾纹面的,就很难找到理想的对象了。而且泰雅族相信人过世以后,灵魂都会走过一道彩虹,他们的祖灵会在桥的另一端迎接子孙到祖灵世界,而「纹面」正是祖先留给后世子孙一项认祖归宗的应允和约定,所以看到纹面,就像看到泰雅人古老的印记。 但纹面的习俗于日据时代曾被下令禁止,虽然各地的泰雅族人并没立即放弃纹面的习俗,仍继续流传,但这样的文化也随着现代化而式微,山庄年轻的老板娘告诉我们,现在年轻人很少纹面了,那是老一辈的事。

~往神木2小时?

走到登山口,牌子写着「往神木2小时」,这是当地人的脚程,我们是都市的游客肯定会更久些。路很狭窄,加上天雨路滑,所以每个人只好就地取材,以竹竿为杖,十九个人浩浩荡荡,颇为壮观,俨然成了丐帮,而帮主则是年纪最小的酷酷,因为他拿着的正巧是绿竹棒。

神木爷爷的家真的很遥远,小路蜿蜒,上上下下,穿过一座座的小桥,还有四座的桂竹林——每当走进竹林小径,雨滴劈哩啪啦地响着,我的脑海也劈哩啪啦地想着,想起那大文豪苏东坡的「定风波」,此时果真是「穿林打叶声」,竹杖芒鞋也的确是轻胜马,既决心要走,只好装潇洒学学大文豪吟啸且徐行。途中,最惊险的一段是碎石坡的断崖,长约有50公尺,共有三段宽为30公分的猎径,从上方可以俯视下面的塔克金溪——虽是暮春,但新绿嫩叶重重迭迭,五颜六色相当缤纷,往下俯瞰,高山溪涧真的很壮观,我想这样的山景不输满山枫红的深秋。

山中小径,仰望群树,春在枝头已十分,吐着红叶的,不知是台湾漆还是猪脚楠,嫩红的新叶常吸引我的目光,赞叹再三;一路上,残冬的落叶撒落满地,偶有几朵大大的蓝紫花,看似新飘零的落花,好美,忍不住仰望天,想找一找是谁家的姑娘?这时资深的同事告诉我那是泡桐,台湾也有开蓝花花的泡桐,颇惊喜。一年夏天仅在北京碧云寺附近匆匆一瞥,这是第一回如此贴近观察她的花形。春泥中,偶而还依稀可见朵朵小小小的「落樱」,看看植株的叶形,果真是樱花。是阿,已是三月底,樱花早已飘零,此时正是桃花舞春风,部落的社区中只有两棵坚持不肯离枝的绯寒樱,让我们见证这上帝的部落司马库斯,烂漫春光中,奼紫焉红繁花盛开的,不仅是桃花舞春风而已。
 
穿过小桥流水,越过一座座的竹林,越往里面走,山林越是原始,群树也亦为壮硕,高不可仰。走累了,不禁想问:神木大老爷的家怎这幺遥远神秘?但仍决心要找到他,这时倒想起「那人那山那狗」的老邮差,若要捎个讯给神木爷爷,一趟山路,邮差大概也只能一个月按一次铃吧?如果神木爷爷也有邮箱的话。伙伴的笑语打断我的异想,他们笑说正因为住得隐密,神木才能成为神木阿!说的一点也没错。终于走了两个半小时左右,我成了抵达神木家门口的先锋。

~神木大老爷,我来了!

神木群中,最壮观最知名的是「大老爷」,胸围约20多公尺,树高35公尺,树龄约2500年,他几乎是司马库斯神木的标记了——的确,他像是个张开胳臂面带笑容,迎接贵宾的慈祥老爷爷,人模人样,所以部落的人昵称他为「大老爷」。一九九六年,林务局公布十大神木排行榜,大老爷即荣登第二名,仅次于胸围25公尺的大安溪神木。

这里基本上是一片神木群,司机小张说是扁柏,但根据我后来找的资料,这里其实是一片红桧林。听同事说,附近一样拥有原始林的栖兰,那儿的神木守护者,帮神木根据年代取了名字,如孔子、曾子、孟子….等,挺有趣的。而这儿的神木,没有详尽的解说,事实上这深山的部落也是近几年才决心寻觅---据说是族人做梦,得到上帝的启示,以三个月的时间密集寻找,才找到这一片祖先的原始林——神木群,然后他们花了好些的时间,才修筑了这一条勉强可以通行的小小路。神木群的发现,从此也开启司马库斯的观光业,政府的关爱也才注意到这一方,因而才有了对外的交通。


归程….

归程风雨依旧,断断续续,只是路径已熟悉,脚程似乎也快些,但我的感觉是回去的路走得更辛苦,尤其是穿越一座座的竹林时,宛如越过一座座的小山;午后一点,我终于成为敲过神木大老爷家门又返回山庄的第一批之一。这时,果真也无风雨也无晴,心有不甘,尽管双脚已酸痛不已,但我仍拿着相机到登山口及村舍附近,只为留下雨后的桃红倩影,还有那家家户户门前各式知名或不知名的小花儿,雨后的山村,嬉闹的孩童,追逐的家犬,这一切美的让人留连不舍。

山上的民居,也许不豪华,但如世外桃源,一栋栋的小木屋或砖房,屋外花木扶疏,相当优雅,也许是日据时代的影响,所以有的人家,以木雕将门牌高高的挂着,用中日文写着,告诉你这里的主人是谁——优劳伊将的家,优劳是主人,伊将是爸爸的名字,原住民只有名字没有姓,所以这一人家将自己及爸爸的名字高高挂;有时还传来一阵悦耳的琴韵,不知哪家的女主人或小女孩在弹着琴…..这是上帝的部落,有神的爱。

 


吃吃泡面休息片刻后,在云雾缭绕中,我们挥别了上帝的部落——司马库斯,这世外桃源。来过,看过,走过,终于了解为何这「黑色部落」也被称为「上帝的部落」。这里的人很纯朴没有心机,他们虔诚地信仰着上帝,在上帝与传统的信仰中找到平衡。教会既是信仰中心,也肩负起建设改造部落及文化传承的重责,在教会、部落酋长及长老的领导,还有族人的努力下,部落实施了的「共同经营」制度,土地共有,农场一起种一起收,民宿及餐厅也一起经营,而收入都归部落共有,但孩子的教育及生活费也由部落负担。过去虽然没有政府关爱的眼神,但也因而隐居世外,他们保有自己的语言,族人间用母语沟通,节庆时依然上山狩猎,每年还是种植传统的主食小米,当有外宾来时,便由酋长带领,唱歌迎宾,讲述这里的历史故事,捣小米做麻糬,分享给山下的朋友,而教堂中处处可见他们以自己的母语拼音的公告;不像一些都市化的原住民,自己的语言与文化已逐渐消失中……,我想这是上帝的部落最庆幸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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